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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0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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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发生在佐世保湾外的这场海上劫掠,来得突然,去得也快。几艘基本没有抵抗能力的货船,被超过二十艘战船团团围住,根本无法逃脱,只能乖乖选择投降。

    几艘稍小的战船随即靠上去,船上的武士迅速登船,然后裹挟着这几条船跟随武装舰队向北边的某处海湾驶去。

    至于带头逃往西边的小崎佑太,打劫者并未死命追击,只是分出几条船跟踪监视,确保其不会杀一个回马枪。

    正如小崎佑太所想的那样,他们的目标是这批价值连城的军火,而不是一个仓皇逃亡的幕府官员。

    小崎佑太能不能逃走,打劫幕府军火这件事最终都是瞒不住的,也不会改变九州地区接下来的局势变化。

    如果说他们先前对弱小藩国的吞并,幕府出于稳定局势的考虑,可能还会装聋作哑不作反应,那么此次劫走了幕府购买的军火,江户那边就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了。

    消息传回江户,德川家纲必然大怒,接下来应该就是走流程,先给九州这些大名定个叛乱之罪,然后召集军队备战,找个合适的时机讨伐九州了。

    对策动此事的大名们来说,当务之急并不是追杀逃亡中的小崎佑太,而是赶紧瓜分了到手的这批军火,然后各自回家武装人马准备开战。

    如今已是初冬时节,按照气候规律,随后几个月会有大量降雪,幕府大概率不会在这个冬季冒险开战,所以留给各藩备战的时间,便是当下到明年开春这几个月了。

    九州五大强藩中,唯一没能在这场劫案中分得一杯羹的,又是刚刚平复内乱的熊本藩。

    所谓一步慢步步慢,熊本藩的内乱,导致其备战进程要比其他几家强藩迟缓了不少。直到劫案发生两天之后,熊本藩的细川纲利才如约抵达佐世保基地,与石迪文会面。

    细川纲利此时尚未年满十六岁,是整个九州地区年纪最小的一位大名,不过他在见到石迪文的时候,却表现出了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。

    细川纲利首先向石迪文说明了上次未能出面接待的原因,他在石迪文到访九州之前,就已被叛变的家臣软禁,准备等继任者到达熊本藩之后就将他“处理”掉。

    直到前不久细川纲利才终于抓住机会,在其他家臣的协助下发动反击,平定了这次内乱。

    根据事后对肇事者及与其勾结的幕府官员审讯,的确是来自幕府的直接指示,目的是把主动亲近海汉的细川纲利踢掉,换一个忠于幕府的官员来当熊本藩的大名。

    而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一百余人,无一幸免,已经全部被细川纲利下令处决了。

    细川纲利说及此节的时候,稚嫩的脸庞上还带有明显的恨意,很显然对这些人的下场毫无怜悯之意。

    石迪文问道:“细川大人把幕府的官员也一并杀了,就不担心幕府追究责任,给你扣上一个叛乱的罪名吗?”

    细川纲利沉声应道:“幕府已经对熊本藩动手了,再不反抗,细川家就没了。既然幕府不想让我活,那我又何必再对幕府效忠!细川家今后不会再听命于幕府,对此不能接受的人,我都已下令清洗驱逐。”

    石迪文微微点头,心道这个少年藩主倒是还没被武士道的思想所毒害,对德川幕府没有愚忠和畏惧,而且还敢于反抗,在这个时代已经殊为难得了。

    他却不知细川纲利能有这样的思想,也与其对海汉的仰慕之情密不可分。

    细川纲利继位时虽然年幼,但也有慕强之心,而当时海汉已经与幕府签署了《海日通商亲善条约》,是实力明显强于幕府的存在。

    细川纲利那时便已对海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后来也是设法弄了不少海汉出版的书籍回来攻读,甚至还高薪聘请过海汉文人回来为自己讲解其中奥义。

    虽然受限于知识量,有很多内容都读不懂,但他由此逐渐意识到了海汉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军事等各个领域的完全领先,如果熊本藩能对其进行全面效仿,或许也能成为本国的第一强藩。

    抱着这样的念头,细川纲利便加大了与海汉的联系,并且开始选派人才前往佐世保基地,接受海汉提供的各类培训。当然了,其中也包括专为九州各藩量身打造的军事人员培训在内。

    或许也正是因为熊本藩的这种动向,才会引起了幕府的关注,而细川纲利年纪尚小,统治基础不牢,显然最适合用作杀鸡儆猴的材料。幕府认为如果让熊本藩易主,或许也能对九州其他亲近海汉的大名形成有效的震慑。

    但幕府的方案最终功亏一篑,非但没能解决掉熊本藩这个隐患,反倒是将其逼到了造反的阵营中。

    而石迪文虽然不清楚其中详情,但既然细川纲利有投靠海汉的意愿,他也乐见其成,当下便表达了对其的支持,保证海汉只会认可细川家作为熊本藩的统治者。

    同时也向其透露了其他几个强藩目前都在厉兵秣马,准备明年就与幕府开战,熊本藩如果想要报复幕府之前的作为,届时也可加入其中组建联军部队,一同对抗德川幕府。

    石迪文的意图,还是想给予细川纲利一定的信心,好让其组织熊本藩的武装力量,投入接下来与幕府的战事中。以其目前对幕府的仇恨值,应该不用费太多口水就能达成目标了。

    不过细川纲利想做的事情,似乎比石迪文的预料还更多一些。

    “石大人,按照您所说的计划,要对幕府宣战,讨伐本州地区,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了,但我不想等上那么久的时间。如果九州其他大名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幕府宣战,那么我愿意站出来做第一人!”

    石迪文微笑道:“但你即便今天就宣战,攻打本州地区也还是需要时间来准备。我的建议是不要把宣战与开战的时间间隔拉得太长,以免影响到自家的士气,助长幕府的威风!”

    细川纲利道:“石大人,我认为完全可以赶在入冬之前,先攻打比较近的目标,比如……长崎!”